与归

【破云】余生（二）

*虐的虐的虐的，重要的事说三遍

他们早已融入彼此的生命，他们的灵魂长生不息💞

江停当天就出院了。

严峫提着大包小包的药走在后面，因为江停强烈要求要走着回家，他只能把车钥匙扔给马翔把车开走。

初秋的天气已经有点凉，严峫抱着一件厚外套跟在后面，时不时殷勤地问一句冷吗要穿吗，都被江教授无情地怼回去了：“冷什么冷，老子热！”

“……”严峫心说媳妇儿真是毫无刚出院的觉悟啊。

街边的行道树还是绿绿葱葱，初秋的凉显然还不足以染黄绿叶，也不足以使其凋落。

江停轻快地走在前面，恍惚间感觉回到了年轻的时候，身体没有经受过任何摧残，充满活力地蹦蹦跳跳走在街边。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爱人的身影，就守护在自己五步以内的地方。江停不知不觉就笑了——时光若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。

在严峫的强烈施压下，江停向学校请了长假，在家好好修养。

严峫在家陪着他，每天给他按摩止痛，盯着他按时吃药，给他做饭拉着他散步。

但严峫自然是请不了长假，只能在上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不断旷工，毕竟他升到这个位置很多事不必亲力亲为，打个电话开个视频会议基本就能解决。

日子过得清清淡淡，江停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，一起床就有热腾腾的早餐，还有爱人的怀抱和亲吻。白天江停写课题读论文，晚上严峫陪着他下棋，用令人咋舌的棋艺让江停对自己的智商保持自信，每天都收获着优越感和成就感。

一天清晨，江停迷迷糊糊醒来，伸手摸摸身边的被褥，凉凉的，那人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。

他慢慢地坐起身，先倚靠在枕头上，缓着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，等眼前的星星消失，他才慢慢爬下床，打着哈欠往洗手间走。

随着年龄增大，他感觉小便的时间越来越长，尿意也越来越难以集中，往往要站好久，以至于严峫几次都以为他掉厕所里了。

他自嘲地笑了笑，看向眼前架子上搭着的粉黄小毛巾。严峫用了它几十年，直到实在擦不了脸了才作罢，但还是留着它，也不用它就是留着。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，认定一个就不要再变了。

他走到洗手池前，静静地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。

他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住在这里的那个晚上，他也是这么悄悄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。当时他觉得自己脸色过于苍白，身形病弱，面部线条僵硬，一点都不好看，他觉得那个人不会看得上自己，自己也配不上他。可偏偏那个人就觉得好看，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还是这样说。

细纹已经爬上眼角，鬓边长出了很多根白发。江停对着镜子撅了撅嘴，笑幸亏那个人眼瞎。

他洗漱后来到餐厅，看见早餐盘放在微波炉旁，微波炉电源开着，还没有放进去。

人呢？

他环顾一圈，在阳台上看到隐约的人影。

严峫两指夹着烟，靠在阳台栏杆上，一手举着手机打电话，皱着眉一脸阴霾。

江停刚走过去，那边电话就挂断了，严峫转过身看到他，顺手灭了烟。

江停挑眉指着手机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局里的事。”严峫一手揽着他的腰：“今天怎么醒这么早？走，咱吃饭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餐桌上。事实证明，只要江停想知道的话，早晚会从严峫嘴里套出来。

严峫看着江停不情不愿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包子心里就难受，最后终于举手投降，把电话内容悉数向媳妇儿报备：“最近有个国外的大毒枭潜逃到内地，被发现行踪线索了，现在全局都在为这事儿忙，我上午得去局里一趟。”

“唔……”江停咬着筷子，心说这么大个事儿你当局长的当然要出面，有啥不能跟我说的？

等到中午严峫匆忙从局里回来，就为江停解答了疑惑：他奉命要亲自去现场督导，到数百公里外的云南思茅，与越南警方合作抓捕毒枭。

“……”江停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好几秒。既然严峫这么说，那就是确定的非去不可了，严峫一定经过了慎重考虑，况且他这个年纪，这一战应该就是退休前的最后一战，很关键也很必不可少。

严峫以为他不同意，就开始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夸耀着自己有多厉害，身经百战的老警察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，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陪媳妇儿云云。

但江停并没有不同意，他咬着嘴唇抬起头打断他：“那我这个顾问要下岗了么？”

“……啊？”

“严峫，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（未完）